安宁很是抱歉,回答他说一点都不臭,很香。
可是唐北燃并不信,他把自己一身白皮搓到泛红,光着身子蜷缩在安宁的小床上一动不动,等安宁给他把所有衣服洗干净后出来,听到他眼神涣散地呢喃了一句:“老子不干净了。”
安宁是真抱歉,解释说:“可能那麻辣烫不干净,我以后再也不吃了。”
唐北燃根本不理她,他真的很生气,很憋屈。
也是啊,这种高冷孤僻的大少爷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表白,结果安宁吐了他一身,现在大少爷连内裤都没得穿,一身赤裸窝囊地缩在她一米五的床上,怎么看怎么想安宁都显得不是人。
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唐北燃光明正大地留下来了,安宁也没再赶他。
本来就是很小的单间,不像之前住的地方还有沙发,这儿就一张床,安宁看了会儿书,再怎么接受不了都得和唐北燃躺在一张床上。
一米五的床能有多大位置,唐北燃那个大个子差不多占了
一整张床,安宁只能躺在边角,不过她一上去,就被光溜溜的唐北燃抱住了。
空调开太低,安宁伸手去唐北燃那边摸遥控器,唐北燃顺势将她抱住一滚,安宁整个人就趴在了唐北燃身上。
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?”
安宁在心里叹了口气,说:“我只是不想喜欢别人的男人。”
“你就是不相信我跟她没什么。”
“我相信。”安宁声音低下去,“可那又有什么用呢。”
“只要你相信我,一直和我在一起,你担心的那些才是最没用的。”唐北燃反驳,“我从前不觉得感情是个很了不起的东西,我母亲是我父亲从别人那里抢来的,但他娶了我母亲后,便开始嫌弃她之前跟过其他人,甚至怀疑我不是他的儿子,我母亲整天以泪洗面,我大学刚毕业就去世了,她这辈子没得到过我父亲半分疼爱,也没来得及教我和唐北芯怎么疼爱别人,我知道我以前很坏,但你能不能不跟我计较从前?至于现在的事,我一定会处理好。”
这段时间安宁一直坚守着底线,可唐北燃的话让她不禁有些动摇,她开始反反复复地问自己,她追求的是什么,是唐北燃这个人,还是一段纯粹的感情,唐北燃无法做主婚姻,但他的感情是自由的,可如果她接纳他,那她就真正成了个小三。
安宁极其矛盾,她甚至感觉心中的称已经开始偏向唐北燃,她感觉自己就快要向感情投降。
唐北燃将脸埋在她发丝里,声音有些闷,却十分清晰,“安宁,我想学着对你好,学着疼爱你,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。”
这最后一句哀求成功击破了安宁的防守线,她情绪在此刻起伏,什么底线什么尊重,她全都不要了,她这回偏偏要为了心中的感情勇敢一次,就像电视里的每个主人公一样,哪怕最后没有理想的结果,起码她爱过恨过,以后想起来这一段感情也不会后悔。
安宁脑海里翻涌出大段大段的情话,她想把它们和这段时间压抑的思念和感情一一告诉唐北燃。
她血液有些沸腾,感觉自己激情澎湃,正欲开口回应,唐北燃却轻抚她的头发,带着疲倦说:“睡吧。”
安宁:“……”
唐北燃有事,天边刚隐隐泛白光就起来了,衣服是安宁昨晚洗好的,已经干透,衣服上还有她常用洗衣液的香味。
他穿好衣服,被淡淡清香萦绕,回头看到昏暗的房里安宁躺在床上,竟生出几分幸福感。
从前他觉得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才是幸福,但大概是从这段时间开始,他觉得安宁每天在自己跟前晃才是幸福,可天知道他曾经有多不屑这种感觉。
这转变真他妈诡异。
安宁睡得香,一截小腿探出毛毯外面,皙白滑腻,唐北燃看得眼热,实在没忍住上去摸了摸,安宁缩缩腿,迷迷糊糊地醒来。
唐北燃顺着腿摸上去,“要是今天还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。”
安宁也不知听清楚没有,眼睛都没睁开,含糊应一声又睡着了。
唐北燃回想了下,好像压根不记得第一次见安宁时她是什么样子,后来真正对她有印象是她运气好给他赢了游戏,不过即便如此他对安宁也没什么感觉,她胆小又木讷,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自己缩在壳子里,在哪里都没有存在感。
真要说第一次认真看安宁,恐怕是在车里跟她做爱那次,再往后安宁在他那里的轮廓就一点点清晰了,后来……停尸房她抱住他那次,在水里他把她捞起来那次,唐北燃感觉自己对女人这方面的认知渐渐被安宁打破,她好像用自己给他重新定义了女人。
曾经唐北燃最喜欢看安宁躲闪畏惧,却又不得不屈服在他和金钱淫威下的样子,那种征服欲虽还算满意却并不太令人满足,总感觉差了那么点什么。
现如今,唐北燃却莫名觉得安宁发火时才是最鲜活的,打破了那个总是将她藏起来的壳子,变得有趣了。
嗯,是这样的。
于是唐北燃把安宁喊醒,面对一脸错愕不知发生何事的安宁,唐北燃很认真地说:“我刚才没把你吵醒吧?现在还早,你再好好睡一觉。”
安宁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,怒不可遏地推开唐北燃的手,骂了句:“神经病。”然后用毛毯罩住自己,继续睡去。
嗯,就是这种感觉。
唐北燃浑身痛快了。
安宁差点迟到了,因为平时到点就响的闹钟今天没响,好在生物钟已经固定,只是醒来已经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,手机静音了也没接到拼车司机的电话,她匆匆梳洗,自己打了车去,赶在最后一分钟指纹打卡进了公司。
等喝完半杯水缓过气来,安宁才有功夫去检查闹钟,闹钟被关了,她自己是不可能关的,估计只有唐北燃了。
这人真让人无语。
心里抱怨着,昨晚唐北燃说的那些话又禁不住在脑海里浮现。
她从未体会过家庭温暖,但她是真没想到唐北燃也是,昨晚她不仅是因为唐北燃说的那些话动容,更因为他的身世让她
联想到了自己,因为她体会过,所以太能理解唐北燃每一句话里的孤独与无助,但抛开这一切和昨晚的冲动后,安宁又有些犹豫。
以后就这样了吗?不计较唐北燃到底多久才能处理好他的问题,亦或他到底能不能处理好,她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顾选择跟他在一起吗?
安宁太年轻,没有足够的感情和人生经验供她做出判断,她此刻离开和唐北燃在一起的那股热血劲,又开始陷入彷徨。
“安宁,这个是不是你昨天给我的?已经做好了,喏,给你。”
安宁回过神,忙去接,结果刚起身就感觉两眼发黑双腿发软,摸着桌面坐了下去,她大脑有些眩晕感,只听到耳边好几个同事在喊她,随后她被扶起坐在了椅子上。
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,安宁慢慢睁开眼,见几个同事围着她说:“你吓死我们了,我差点打120了,你今天是不是没吃早餐低血糖了?来,快把这杯糖水喝了。”
安宁喝完糖水,暖意从喉管一直通往胃部,她顿时感觉舒服很多,刚才的症状也消失了。
“我有个肉松面包,你赶紧吃了。”
安宁拆开刚吃两口,昨晚的那股反胃恶心的感觉又出来了,她连忙吞咽口水,怕吐出来,放下面包往洗手间走。
还好没吐出来,可能是走动了一下,恶心感也没有了。
安宁用冷水洗脸,听到格子间有个女生在打电话求助,“给我送个卫生巾过来,晕死,我大姨妈提前来了。”
这瞬间她心里猛地一咯噔,突然记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来月经了,安宁整个人一哆嗦,连忙打开手机去看记录经期的app,震惊地发现她不仅上个月没来月经,这月的月经也推迟了快半个月,那意思就是说她两个月没来月经了?
安宁浑身一凉。
她经期本来就不是太准,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好多事情,实在没顾上这个……可是明明每次做完她都让精液流出来了,怎么还是怀孕了啊……
不是的,可能是生理期紊乱,不可能这么容易怀孕的,她之前有个同学半年没来月经呢。
安宁自我安慰,在一上午的煎熬中终于等到中午,同事们都去吃饭了,安宁跟做贼一样去药店买了两张验孕试纸,又偷偷摸摸进了厕所将格子间将门反锁,按照说明书上的方法,取尿滴在试纸上。
没有中没有中,一定没有中,她绝对不可能怀孕的,要是测出她没怀孕,晚上她就找柳盈盈去吃大餐,一起去买好看的衣服,好好享受未婚未孕的自由美好时光。
安宁弄好后蹲在地上看,一秒钟,两秒钟,十秒钟……第一条杠出来了。
虽然上面写的五分钟之类显示结果,但不到两分钟,第二条杠就出现了,颜色和第一条一样深。
像是冰水打湿了下半身,安宁感觉两条腿和两只脚凉飕飕的,她很难相信,又拆了第二张试纸。
一秒钟,两秒钟,十秒钟……
一条杠……
两条杠……
安宁立刻将脸埋在臂弯里,心脏狂跳,说不出喜悲,说不出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