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为了腾出地方,被段仲砚拿出的一捆木柴,他则是将它抱在怀中,脚下的步子径直朝自己房屋的方向,走了过去。
行进院内,散发着光热的太阳已经将段仲砚白皙的脸庞照的泛红起来,把背着的竹筐放在桌上之后,段仲砚先去挑拣着一些可以治疗伤口的草药,准备医治那条银蛇。
细心地将那条银蛇尾巴处的血迹擦洗干净后,段仲砚便将可以止血消痛的药草,敷在了那条银蛇的伤口上。
等到敷完伤药,段仲砚的肚腹也因为没有进食而发出不满的响动,他将那条银蛇放在屋内的阴凉处,便准备去灶房做饭。
填饱肚子之后,段仲砚再次回到屋内的时候,却是发现那条银蛇已经睁开眼睛,只是眸子不似先前一般猩红,此刻它的身子也是有些慵懒地趴伏在竹筐里面。
“我无意伤害你……”段仲砚心中还是有些担忧这条银蛇做出咬人的动作,“是因为见你的尾巴受伤,我才将你带了回来,并且为你敷了治伤的草药……”
“若是你想留在这里养伤,我也不是不赞可……”段仲砚面色小心地瞧着那条银蛇的动静,“但请你勿要伤我……”
那条银蛇听完段仲砚口中所说的话,它只是神色疲惫地闭上眼眸,安静地趴在原处休憩。
段仲砚瞧见那条银蛇没了动作,他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,只转身走到院内的树荫下,着手做一些牢固的圆形木具,便于以后使用。
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,段仲砚十分难得地将不久前抓捕到的一只野山鸡杀掉,准备做一顿带着荤腥的晚饭,顺便也可以喂一下没有进食的那条银蛇。
过了将近一个时辰,段仲砚把炖好的鲜软鸡肉盛出来时,他先是挑了几块肉多的鸡块,放进了一个瓷碗内,随后他将整碗肉端在了那条银蛇的面前,
“我从前只在过节的时候,才会炖鸡煮鱼,不过我知道你应当不吃素食,所以我特地为你宰了一只山鸡,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做出来的东西……”
那条银蛇瞧着冒着热气的美味鸡肉,它仿佛是听懂了段仲砚刚才话中的意思,便张嘴将碗内的肉块,一口接着一口地吃了下去。
段仲砚见这条银蛇此刻十分听话,他心下欣喜,就连平日只有一碗饭的食量,今日也多吃了半碗。
深夜时分,段仲砚躺在床上正熟睡的时候,外面皎洁透亮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,照着竹筐内的那条银蛇的身子时,它尾巴处的伤口似乎在快速地愈合,周身显现出来的刺眼光晕,竟是将黑漆的房屋映得熠熠生辉。
曲应榭低眸瞧着自己尚未完全变成人身的蛇尾,他又转头瞧着此刻正睡得安稳的段仲砚,透着几分艳冶之色的眼眸却是微眯起来——
他本是修炼了近千年的妖类,前几日只不过是因为被想要收妖的作恶道人有心算计,才会受伤。
若不是那个道士在他将要取得兔精偷的稀有灵丹的时候,坏了他的事情,此刻他早已法力大增,更不用说这人面蛇身的样子。
不过,他早先倒是知晓可用采阳补阴之法,但他们蛇类本就性淫,凡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,且有些会容易走火入魔,所以他平日鲜少与外界的人接触。
“醒醒。”曲应榭轻挥了下衣袖,一阵阴嗖嗖的凉风拂过段仲砚的脸庞,他的脑子猛地一激灵,眼睛忽然睁了开来。
扭头看到床边一只人面蛇身的庞大妖物,此刻段仲砚也是快被吓的没了魂,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曲应榭,身体更是急忙往后退去,口中不利索地言语道:“你你……你竟然是个妖怪!”
“今日我救了你,你切不可伤我性命……”段仲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强势而具有威慑力,“人有人道,妖也有妖途,你此刻若是伤我,天上的神仙也断断不会容忍你这般罪恶的行径!”
“你不必如此畏惧……”倘若曲应榭真的是个专做恶事的坏妖,他在山上看到段仲砚的时候,就不会让他活着下山,“我知晓是你救的我……”
其实曲应榭的伤不算很重,只是碍于他喜好休养的惰性,自身幻化的法术不能完全施展,便躲在山上,图个安静自在。
“那你为何现在不走?”段仲砚瞧着曲应榭已经恢复如初的光滑尾部,此刻他只是心有戚戚地问着他道。
曲应榭忽然伸出手来,段仲砚还没来得及躲避,身体便不可抗拒地被迫与曲应榭接近。
用手指点了下段仲砚的额头,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之后,曲应榭才开口对他讲道:“你这副身体先天的阳气便比寻常人更足,我虽不知是何原因,但对我十分有益……”
刚才只顾着害怕与担忧,此刻段仲砚近眼瞧着墨眸黑发的曲应榭,他才发现这只蛇妖的容颜异常俊美,竟是比他从前见过的画中人还要绝色。
“你方才的话是何意?”段仲砚向来听说,常常在夜里飘荡的鬼魂,会伺机吸取凡人的精气,倒是不知山中的妖怪也会这般,“我看你尾巴处的伤口已经消失,想来应该是身体没有大碍,为何又想要吸走我的阳气?”
此刻
段仲砚只怕曲应榭夺走他的性命,他的心里一时是又慌又乱,偏偏他仅是一个居于山野的凡人,纵然万分忧虑,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方法。
曲应榭见段仲砚脸庞上的神情戒备而又恐慌,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契书,只立放在段仲砚的面前,让他仔细看着,“这是血契之书,能够让你不必遭受凡人的生老病死,并且你同样可以修炼法力,做常人不能做之事……”
“那我不是会变成和你一样的妖怪……”段仲砚将契书上面的内容看完,他却是不敢轻易相信曲应榭的话,毕竟妖魔鬼怪最擅于蛊惑人心,“我若是拒绝你呢?”
“我身上的伤并未完全治愈,只是不想再遭人对付……”曲应榭在山上修炼之时,常常克制自己作为蛇类的本能,若非这个人的身体确实对他大有益处,他也不会待在这里,
“若是你觉得不需要如此长久的生命,那么……”
曲应榭早已留意到段仲砚对自己这副皮相的惊叹之色,他作为一只不解情事的妖怪,也并不像人类一般忸怩,“你觉得我以后与你做伴,如何?”
“做伴又是何意……”段仲砚闻言,此刻他的心里暗自猜测了七八,白嫩的脸庞不知不觉地变得发红,但话里仍旧不敢完全相信曲应榭,
“倘若你对我并无恶意,请拿出足以让我信任于你的凭证……”
那纸契书上忽地又增加了几行文字,段仲砚抬眸细看,其中秀逸非常的“伴侣”二字,却是让他的心脏跳动的猛然慢了半拍。
“如若你和上面做的不一致……”段仲砚谨慎地询问曲应榭道:“可会承担后果?”
“假使背弃,我会重新变回一条毫无法力的蛇……”曲应榭并不屑于做坑骗凡人之事,“你若是可以接受,便将手交于我……”
段仲砚瞧着曲应榭冷清的姿态,他的心里仿佛还是有些畏惧,他本是一个胆小之人。
曲应榭见段仲砚犹豫不决,他面上的眉头微蹙起来,“你还有何忧虑?”
“如若接受不了……”曲应榭不想强人所难,因为他通过其他的办法,依然可以增强法力,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问题而已,“我不会……”
“我应……”段仲砚看着曲应榭转身欲走,他心里焦急地伸手拉住了曲应榭,此刻他的语气里面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紧张味道,“我应允便是……”
这话落下,只见曲应榭和段仲砚的手指均划开一道细口,两处鲜红的血液一同滴落在那纸契书上。
此时曲应榭粗长庞大的蛇尾似乎晃动的很是厉害,段仲砚瞧着曲应榭莫名不对劲的身体反应,他的心里莫名的又有些畏惧起来。
曲应榭见段仲砚再次心生退意,他只是将段仲砚压在床上,银辉闪现的蛇尾滑落至地,宽窄的床铺使得他的蛇身不能完全舒展。
“你……你这是……”段仲砚口中心惊胆颤的话语还没讲完,身上的衣服却是顷刻之间就不知所踪。